芬兰为何要弃“芬兰化”？ - 知乎

　　芬兰为何要弃“芬兰化”？——

　　据财新网报道，在俄乌冲突的背景下，芬兰总统尼尼斯托和总理马林日前在一份联合声明中表态，称芬兰申请加入北约“刻不容缓”。声明强调，“加入北约将增强芬兰的国防安全；而作为北约的成员国，芬兰也将进一步加强整个北约防务联盟”。这是自2月24日俄乌冲突爆发以来，芬兰国家领导人首次正式为该国申请加入北约的政策方向背书。

　　众所周知，芬兰与俄罗斯之间曾在二次大战初期经历了惨烈的苏芬战争，最终以芬兰割让约10%的领土给苏联、苏联同意承认芬兰主权独立而告终。此后的七十多年，芬兰一直在苏俄与西方阵营之间保持中立，从而在“夹缝”中争取到和平发展的机会，成为当今最发达的欧洲国家之一，史称它的这一模式为“芬兰化”。笔者曾在此次俄乌战争爆发之初，在博文中建议乌克兰可以考虑借鉴芬兰模式与俄罗斯止战和谈。不料现在连芬兰自己也改变了方针，意欲放弃“芬兰化”而申请加入北约。

　　芬兰的这一180度转弯自然激起俄罗斯方面的强烈反应。需知当前的这场俄乌战争起因就是乌克兰申请加入北约，俄方以乌方此举威胁了俄的“战略安全”为由而对其动武。不曾想这边厢俄乌战争尚在进行中，那边厢芬兰领导人却明确表达了要申请加入北约的意愿。要知道芬兰直接与俄罗斯接壤，两国边境线长达1300公里，若芬兰“入约”，意味着北约不仅“东扩”而且还要“北扩”，这让俄罗斯情何以堪？

　　据报道俄总统新闻发言人佩斯科夫表示，芬兰放弃中立地位加入北约，意味着该国外交政策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鉴于芬兰“加入欧盟框架内对俄罗斯采取的不友好步骤”，俄罗斯或将“被迫采取军事技术和其他性质的反制措施，以化解由此对俄罗斯的国家安全带来的威胁”。笔者注意到俄罗斯攻打乌克兰之前，就曾同样使用了类似的言辞。

　　难道俄罗斯对芬兰也会像对待乌克兰一样大打出手吗？笔者认为这是匪夷所思的：一个乌克兰打了快三个月，战事至今仍处于胶着状态，俄罗斯怎么会有余力再在北面开辟“第二战场”呢？实际上佩斯科夫在记者会上补充说：俄方的一切反制措施，都将取决于“这一扩张过程意味着什么——即北约的军事基础设施，将在多大程度上靠近俄罗斯边境”。俄罗斯驻联合国第一副代表波利扬斯基则称，若芬兰和瑞典加入北约，这两个国家将在“一夜之间”从中立国家变成俄罗斯的“敌对国家”，如果芬兰和瑞典有北约武装部队，那么这些地区就会成为俄罗斯的潜在攻击目标。——还好，他说的是“潜在”。

　　不过，面对俄罗斯方面的强烈措辞，笔者在央视屏幕上看到，芬兰总统尼尼斯托回应称，芬兰之所以选择放弃中立地位加入北约，是由于俄罗斯对乌克兰发动的军事行动触发的国防安全顾虑，他表示芬兰的“这一决定是由俄罗斯导致的”，指俄罗斯在发表上述言论之前，应该先“照照镜子”。

　　不得不说，尼尼斯托总统的这番话侮辱性不大、反驳性极强。只要是稍具常理的人都会看得见，俄罗斯此番攻打乌克兰的确吓着了欧洲许多小国，他们都处在俄罗斯这头“北极熊”的眼皮子底下，眼瞅着俄方对并没有用武力招惹它的乌克兰如此大动干戈，难免都会推人及己：万一有一天俄罗斯看自己也不顺眼，会不会也同样兴兵讨伐呢？在这种情况下，欧洲国家的“抱团取暖”自然就成了它们的理性选择，包括之前直处于中立的芬兰以及与芬兰毗邻的瑞典。这说明，它们对当今俄罗斯的信任度甚至还不及对当年的苏联。

　　笔者看到报道说，芬兰总统尼尼斯托作出上述表态后，还与俄罗斯总统普京通了电话。普京指芬兰欲加入北约是错误的选择，但尼尼斯托的通话目的看来只是为了出于某种“外交礼仪”而事先告知对方，颇有吾国古语所说的“勿谓言之不预也”的意思，并非是在“征询”普京的意见。

　　也许让俄罗斯稍感安慰的是，就在此时，笔者看到北约成员国之一的土耳其站出来表态，称鉴于芬兰和瑞典曾庇护与土政府为敌的库尔德工人武装，土耳其不会同意它俩加入北约。按照北约的章程，接受新的国家“入约”需经30个成员国一致同意，因此土耳其拥有“一票否决权”。不过据澎湃新闻报道：5月14日土耳其总统府发言人卡林表示，“土耳其没有关上芬兰、瑞典加入北约的大门”，但土耳其对国家安全的关切也必须得到考虑，希望与两国就库尔德工人党问题进行谈判。他称“需要明确的是，他们（芬兰和瑞典）不能允许库尔德工人党在两国有活动、组织、个人等其他形式的存在。”土耳其外长恰武什奥卢表示，相关问题需要与北约其他成员国以及芬兰、瑞典进行讨论。

　　据报道芬兰议会预计不日将会就是否申请加入北约的问题展开辩论和投票，若获议会通过，该提案将交由总统尼尼斯托签署并正式生效。接下来将由在6月召开的北约峰会就是否接受芬兰的申请作出决定。鉴于土耳其的上述态度，是否能顺利通过还有一定的未知数。不过笔者认为相关方应该能通过协商解决，毕竟大多数北约成员国支持芬兰“入约”，土耳其或不会坚决充当“少数派”，以避有“助攻”俄罗斯之嫌。

　　芬兰以及瑞典若最终“入约”，北约的成员国将增至32个。果如此俄罗斯发动俄乌之战将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非但没有将乌克兰压服，反而还将芬、瑞两国送进了北约。这一极具戏剧性的故事表明：尊重所有国家的主权和领土完整已成当今世界的“最大公约数”，如果有人违背这一公约数，只能将自己“摘”出国际体系之外而成为“孤家寡人”。对此俄罗斯应该加以深刻反思。怕只怕它不管不顾地“一条道走到黑”，从而不仅将自己、也将半个世界拖入一个动荡不安、危机四伏的“新时代”。

　　据凤凰网最新消息：当地时间5月16日，普京在集安组织成员国领导人峰会上称，芬兰和瑞典想加入北约，俄罗斯和这两个国家间没有问题，它们加入北约的扩张并不会对俄罗斯构成直接威胁，但是将军事基础设施扩展到这些国家会引起我们的回应。笔者认为普京的这一态度是理性的，俄方对此事的立场应以普京的说法为准，上引俄方其它人的夸张表态不算数。（未名日记5月17日）